第八章
兩人逛了老街，參觀紅毛城，前往漁人碼頭，搭渡船到八里吃海鮮，還到關渡騎單車。除了和一般遊客一樣，暢快遊玩之外，更像情人的浪漫約會，留下特別的回憶。
夜晚，兩人回到關凔御的住處。
因為流了一身汗，所以各自沐浴。章欣緣和平時一樣，洗個幾分鐘的戰鬥澡，換上關凔御借她的寬鬆運動服，也不吹頭髮，只把乾毛巾披在頭上，反正她是短髮，向來乾得很快。她一坐到客廳的沙發上便忍不住側躺下，今天玩了一天很累，睡意襲來。
和上一回來時相比較，這裏成了送她緣結御守的大葛格的家，感覺截然不同，她感到無比的熟悉與自在。
「大葛格……大葛格……」
關凔御也洗完澡，一邊擦拭濕髮，來到客廳。他發現章欣緣閉著雙眼，喃喃自語，雙唇上揚，兀自笑得像個傻瓜似的。
章欣緣動動鼻子，聞到沐浴乳的香味，立即睜開雙眼！
「大葛格！」她站起身，突地張開雙臂，跳向他！
他急忙放開手上毛巾，托抱住她臀部，並穩住重心，才沒往後倒！不解她為何突然這麼激動。
「大葛格！」她像個小孩似的，雙手圈他頸項，雙腿圈在他腰間，頭枕在他肩上。
「嗯。」他應聲。心想她是累壞了吧？
「太好了，不是作夢……」她鼻頭酸酸的。真的太好了！她清楚看得見他的模樣，不再只是個愈來愈模糊的影子，不再只能在心底輕喚，她大可以喊出聲，確信自己可以得到回應！
「嗯，是真的。」他也覺得這一切恍若夢境。嗯，懷中可人兒的馨香撲鼻，是她自己跳向他的，他順著情勢，抱著她回自己的臥房。
章欣緣歡喜中帶著睡意，略微睜眼看他將自己帶到何處，結果看到一張加大的雙人床，她眼睛一亮，放開他改撲向大床！
「哦，」她先是呈大字型平躺在床中央，「好舒服的床！大葛格你的夜晚太幸福了吧！」她租的房間只有小小一張單人床，不可能讓她像現在這樣滾過來又滾過去、滾過去再滾過來啊！
關凔御到梳妝檯前打開吹風機吹頭髮，兩眼透過鏡子盯著床上好動的人兒，眼底露出笑意。「小鬼。」她的心智大概還停留在國二吧。
將頭髮大致吹乾，他關掉吹風機，看著鏡中的章欣緣，道：「妳剛才有把頭髮吹乾嗎？過來！」
「才不要！已經乾得差不多了啦。」她拿起枕頭抱一抱，再側躺下，然後將枕頭歸位，換到另一邊，同樣抱著枕頭躺下，似乎在試哪邊比較好睡。「對了！」突然想到什麼，她坐起身，「大葛格，我有事問你！」
「什麼事？」他拉出梳妝檯的椅子，面對她的方向坐下，兩手環胸，目光泛著興味地瞧著她。小鬼當真毫無自覺，她的大葛格隨時可能化身為大野狼一事。
她抱著枕頭，雙眸因期待而帶著笑意，微微瞇起，「御守呢？我當時給你的御守呢，你有沒有好好保存？」應該有吧？她好想看！
「哦。」他口氣冷冷的，平淡道：「那天我一轉過身，就把御守丟了。」
「什麼？」丟了？她輕搥枕頭一下，噘嘴，「你怎麼可以那麼無情？」
「當時看到妳爸媽，妳馬上從我身邊跑開，我留著那種東西做什麼？」
「什麼？人家特地送你的御守，你說是『那種東西』！」她氣得鼓腮，「過分！」往後倒下，閉上雙眼，不想跟他說話。
「妳不知道御守的效力是有年限的嗎？就算我留著，也早就失效了。」
「誰說的？」她忍不住睜眼、抬頭，道：「我的很靈！經過這麼多年，我的御守到現在還是超靈驗的！」
「哦？」他輕挑眉，忍著笑，刻意面無表情，「怎麼個靈驗法？」
「你還問！若不是因為御守，你跟我……」哪能夠再遇並相認啊？「不跟你說！」她再側躺下，閉眼，眉宇緊蹙。
他站起身，走向大床，覷瞄她的表情後，繞到另一邊的床畔，佯裝好奇地說道：「不知道那些纏在我身上亂七八糟的醜聞，是不是也是妳那個御守搞的鬼。」
她蹙緊的眉宇微微鬆開，悄悄睜開雙眼，不動聲色地等待他再開口。
他落坐床沿，繼續自言自語似地推敲道：「這麼多年來，數不清的世人眼中美麗又動人的女人主動向我示好，我卻完全不屑一顧，於是，關於我性向有問題的謠言便滿天飛，連我自己都懷疑起自己了。」
她迴過身，望著他的側影。滿天飛的謠言，不就說他是同性戀的事嗎？白天他說過會和她解釋的……
所以，他一直對美麗的大姐們沒興趣，才會被誤會是……？她聽同事說過，在她進去工作前，他在公司裏除了談公事外，幾乎完全不理人。可是也不對啊，八卦報導還拍到他有男友的！只是，他的前男友不久前結婚了……哦！腦筋轉了又轉，她感到頭疼。總之，他那段令傳媒大書特書的情事是假的，他是個正常男人就對了……
「想想，真的很靈驗耶，妳的緣結御守。」他轉過頭，對上她的視線，鎖住她，「原來，我對一般女人沒興趣，全是因為那年遇見妳……之後除了妳，再沒有人可以提起我的興致了。」
她的視線與他緊緊糾纏，忘了眨眼。想著，他的意思顯然是──那年遇見她後，他就再沒有將其他女人看入眼了……她心口突地一緊，心臟噗通噗通用力躍動。
他傾身，縮短與她的距離，「對，都是因為妳，讓我只偏好不男不女、雌雄莫辨的……不，就是妳對我的味，只有妳！」
只有她……
她恍若被吸入他如黑潭的星眸中，思緒斷了線，雙頰發燙，呼吸開始不平穩。
他帥氣地躍上床，到她身旁，瞳中閃爍著輝芒，盛著情意，但也帶抹慣常的戲謔。
「好了，告白完，該嚐點甜頭了。」口氣輕鬆得像吃完正餐後考慮該來點什麼點心似的。
「什麼？」她驚覺有點兒不太對勁，但猶在狀況外，「誰要嚐？甜頭又是什麼？」
他修長食指筆直地指著她，「甜頭是妳，嚐的人當然是我啊。」怎麼可能是別人呢？
「嗄？」嚐……嚐她？！她不得不承認前一秒腦中浮現草莓奶油蛋糕並分泌出口水的自己是笨蛋了！
「小鬼，」他輕易壓制住慢了好幾拍才想要起身逃開的她，低頭以唇輕輕碰觸她溫熱粉嫩的面頰，再移到她耳畔說：「我的夜晚只有舒服的大床並不夠，得要有妳才幸福。」
「你……你真敢說耶……！」血液直往她頭上衝，她感覺臉龐愈來愈燙，本能地想掙開他的拑制。
「我已經說得很含蓄了，妳想聽更火熱的嗎？嗯？」她的力氣比一般女生大，但他扣住她雙手，再以身軀卡在她上方，便使她無處可逃。
她拱起腰，想要起身，卻與他的胸膛貼得更加緊密。「厚……！」她躺平，不再使力，放棄掙扎。
「哼哼。」他笑得有些賊兮兮的，「這樣才乖。」側頭吮吻她纖細的頸線。
「你……」麻癢感從他的唇觸傳至心湖，再擴展至四肢百骸，她身軀酥軟，腦海對這種意亂情迷的陌生感覺卻百般不情願，直想著如果有機會，一定狠狠咬他一口！「你明明嫌棄我又乾又扁……」
「誰說我嫌啊？」他恣意地口手並用，對她不規矩，「我愛得很呢！」
口吻如他一貫的風格，略顯輕挑，但他親吻、撫弄她的動作卻更加的輕柔、小心翼翼，以行動證明他將她視若至寶，讓她與他第一次的親密關係甜蜜且難忘。
＊＊＊
屁股下是軟綿綿的座椅，眼前有軟綿綿的草莓蛋糕和棉花糖，四周飄著許多心型汽球──好粉紅色的夢哦，難怪有人作夢也會笑。
美中不足的是……「嗡嗡嗡嗡」，有蚊子，而且不斷在她耳邊飛來飛去！逼得她只好放下已經送到口邊的甜蛋糕，伸出兩手，「啪」地一聲，可惡，沒打中，還被咬得起了好幾個包！好癢！
「嗡嗡嗡嗡」！她蹙眉，想著：一時失手讓你死裏逃生，竟敢還來挑釁！
「啪！」她俐落地反手一揮，嗡嗡聲戛然而止，表示她正中目標！嘿嘿，她滿意地磨磨牙，拿起先前舀起的甜蛋糕準備大快朵頤……
「喂！」
身後響起一聲雷吼，她的甜蛋糕、棉花糖和心型汽球等，全像氣泡般啵啵啵地消失不見了！
她半睜開眼，回過頭，看到關凔御撫著左臉，身軀緊貼在她身後，而她脖子癢癢的感覺還在。
「厚！就是你這隻死蚊子！」在她後頭鬼鬼祟祟，害她吃不到夢裏的蛋糕和棉花糖！
「妳說什麼？」他瞪大眼，眉宇挑得老高，「死蚊子？」
「呵呵。」當他放下手後，她看到他臉上的五指印，連忙傻笑兩聲，舉手撫上他臉頰，道：「很痛嗎？幫你呼呼。」
他抓住她手腕，仍舊臭著臉。他才不像她，那麼好打發。咬牙道：「老虎不發威妳當我是病貓？」
他立刻埋入薄被中，展開「發威」動作。想是昨晚對她太客氣，被她瞧不起，這會兒非拆散她骨頭不可！
「哎喲，我知道你很威猛啦！」她忙求饒，但他的姿態那麼兇狠，力道卻仍是輕輕柔柔的。她的腰側一陣酥麻，「哈哈……那邊好癢……」她試著伸手抵擋他愈益往下的唇觸，「等等……等等……」
他完全不理會，逼得她也埋入被內，「我說等等啦！」沒搞清楚碰上他哪裏，便張口咬下！
「噢！」他掀開被子，與她面對面。她抿抿唇，像在確認他肉的味道如何，而他的肩膀上有齒印，臉上巴掌印還沒消失，若被其他人看到，肯定以為他受到家暴了。
「有屁快放！」他沒好氣地說。她不知道當男人箭在弦上，是完全等不得的嗎？
她討好地笑瞇了眼，右手對他比成了六，「我們先約法三章──我們現在在一起了，以後我才不跟你去參加什麼淫亂轟趴哦！不對，你要答應我，以後你也都不會再去了！」
嘖！居然是為了這種事逼他半途喊卡！只能說傳媒的影響力真大，讓她到現在還記得什麼淫亂轟趴！那家該死的八卦誌真是害人匪淺，當初若不是因此讓他在便利商店遇上她，他早抄了他們了！也罷，這不是重點。
「好吧，」他也比六，小指頭勾上她的，與她打勾勾，唇角同時揚起一抹壞笑，道：「不過是淫亂轟趴嘛，以後我只跟妳開。」鬆開小指頭後，大手輕覆上她後頸，「只跟妳開囉！」傾身低頭繼續他打算拆散她骨頭的計畫。
「哎喲……！」
她無處可閃，在他的挑弄下，呼息漸紊亂，但臥房內的電話響起，拉回她的思緒。
鈴聲一聲接一聲，她睜開眼，「電……」
「不要管它！」他超級賣力，想在她身上點火，卻無法令她完全投入，所以他有些氣急敗壞。
「可是……」她輕咬下唇，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
電話鈴聲總算停止，他等了三秒，很好，沒有再響起，省得他衝過去拔掉電話線。他再對著她，低下頭……
「啊！」氣氛完全來不及重新塑造，她一聲驚呼，直起上身，並用力推開原想貼在她胸前的他！
他怔著，一臉錯愕，「又怎麼了？」他抓頭，不過是想在美好的早晨再和她溫存一下，卻令他挫敗得快瘋了！
她咬著食指指甲，兩眼一亮，想起來了！「今天禮拜天對不對？我跟我爸媽約好一起吃中飯！」她看看床底、掀開覆著下半身的薄被，找到內外衣，一邊穿上，一邊說：「他們主要是上來見一些老朋友。不對，這是你的衣服……」她的衣服在外頭，「哇！快十一點，這麼晚了……」只好還是先借穿他的Ｔ恤。
「喂……」他側躺，以手托腮。她當著他的面穿衣，不遮不掩，動作俐落，他看得快流鼻血。
「我的包包、手機也在外面，他們打來我沒接的話，一定很擔心……」反正他的Ｔ恤夠長，所以她沒套上他借她的運動短褲，便跳下床，往外跑。
「喂！」他沒料到她就這麼跑開，反應慢一拍，趕緊找到自己的短褲套上並追出去。
當他到客廳，她已穿上自己的牛仔褲，正打開包包拿出手機查看。
「他們真的打來了，好多通未接電話！」收起手機，拿起包包，看也不看他一眼，道：「我走了。」
「等等。」他拉住她。就算她急，也將他忽視得太徹底了吧！「等我一下，我跟妳一起去。」
「你去幹嘛？」她反射性地問，甚至蹙起了眉。
他輕瞇眼，「我不行去嗎？」既是心愛情人的父母，當然得見見面好好巴結巴結一下啊。
「不行！」她說著便要甩開他的手，繼續往門外走。
他緊扣住她手腕不放，「為什麼不行？」明顯面露不悅。
她一怔，這才正對他，笑說：「先讓他們有點心裏準備再說嘛，你突然跑去，一定會嚇壞他們的。」感覺他手勁仍不放鬆，她再保證：「我今天一定跟他們提到你，順便約一下下次可能見面的時間，好嗎？」
他斜睨她，彆扭了一下才放鬆力道，但仍圈著她手腕，無意就這麼放任她離開。
「有件事我覺得奇怪。」他說：「當初妳年紀還小時，妳爸媽便有能力帶妳出國玩，可見妳的家境應該不差，經過這些年，妳怎麼會一副很缺錢的樣子？」他記得她還提過以後必須自己償還助學貸款。
「我……」她開口，一時間卻無言，向來陽光的眼底，透露出一絲陰霾。她垂睫，選擇簡短說：「我爸媽本來開了一間貿易公司，經營得還不錯，後來，出了一點問題……」
「什麼問題？」
「就是……哎喲，沒什……」
他阻止她抽回手，「告訴我實情！」
他俊容嚴肅，不許她對他有所隱瞞，她反握住他手腕，輕抿唇，有他在面前，她的心情很快回復平靜。
「我叔叔嬸嬸和他們朋友聯手，騙了我爸媽，把公司給搶了過去……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們都不在乎了……真的……」
關凔御放開她的手，改為捧著她的臉龐，「告訴我公司的名字。」
「你知道公司名字要做什麼？」
「告訴我。」他相當堅持。
「叫作元惠貿易有限公司。」她猜想他只是想知道而已。反握他的手，請他放開她，道：「好啦，我可以走了吧？」
「嗯。」他收回手後，輕輕托著下巴，因心中另有盤算，注意力暫時從她身上移開。
「那我走了。」章欣緣穿上布鞋，「拜。」
「等等。」關凔御低頭看看自己，「等我一下，我開車送妳過去。」
她這才瞄他赤裸的上身一眼，略微紅了臉。說真的，還真是賞心悅目啊。
她展開爽快的笑顏，「不用啦，我自己去。」她其實怕他送她到約定地點後，賴皮地跟著她下車。她舉起手，踮高腳尖，「昨天我玩得很開心，還有，昨天晚上……辛苦你了，你好好休息吧。」哄小孩般地摸摸他的頭後，她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獨自留在玄關的關凔御臉上掛著滿足的笑，轉過身，突然覺得不太對勁而斂去笑意！
他自以為將她唬得一楞一楞，讓她滿心滿眼都是他，但事實上，沉醉在戀情中，一副傻楞楞樣兒的人怎麼好像是他自己！
摸摸心上人方才安撫過的頭頂，他走到客廳，拿起電話話筒。
＊＊＊
離開關凔御住處的章欣緣則來到電梯間，等待電梯的同時，想著關凔御，不禁揚起雙唇傻笑。
她的大葛格，性格有點壞，愛鬧髀氣，拿她沒輒的表情很可愛，總在細微的地方體貼、呵護她。
輕撫鼓動加快的心口。她和他……真的是命中註定啊！
待會兒跟爸媽報告自己有男朋友了，他們肯定大吃一驚。她稚氣地搔搔下巴，又笑：「嘿嘿。」
電梯來到她所在的樓層，門往兩旁開啟，裏頭站著一位長捲髮、打扮時尚、樣貌艷麗的女子。
章欣緣為對方耀眼的外表而稍微怔住，對方走出來，臉上帶著淡淡的優雅微笑，朝她輕點了下頭。與她錯身而過時，馨甜的香味飄入她鼻間。
她的視線忍不住跟著往後轉，那人高挑的背影同樣散發著無窮的女人味。她的內心充滿讚歎，沒注意到對方前進的方向正是她方才離開的地方──關凔御的住處。
「啊。」電梯門即將閤上，她連忙回神，跨步進去。
另一方面，艷麗女子來到關凔御住處的大門前，伸出手準備按下門鈴。門鈴上鑲著碎鑽、精美彩繪的指甲格外顯眼。
但她注意到大門沒有完全閤上，所以沒有按響門鈴便收回手。
美麗的容貌流露出一抹惡作劇的神采，悄悄拉開大門，走進玄關。當她瞄見客廳僅著短褲、正在講電話的男子身影，唇畔笑意更深。
她無聲地脫掉高跟鞋，踩上冰涼的大理石地板，裹著絲襪的小腿十分光滑細緻。
她墊著足尖緩緩從背後靠近關凔御，聽見他以一貫的冰冷口吻說：「叫作元惠貿易有限公司，儘快將它的營運狀況、負責人的身家背景告訴我，愈詳細愈好。」電話另一端詢問他查探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底細的目的，他垂睫，「嗯，我打算……」
由於感受到身後有怪異氣流，他住了口，迴過身，立即看到鬼祟靠近的身影，雙眉蹙得更緊，「妳……」
「凔御！」身姿曼妙、面容艷麗的女子出聲，聲音寬厚低沉，與動人外表極不相搭。加上面對關凔御，她一臉痴迷，前一秒鐘出眾的氣質與優雅嫵媚，全化為烏有。
她展開雙臂，奔向關凔御，又喚：「我的凔御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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